李智文

《石勒问道图》是中国著名大画家傅抱石的遗作（见《傅抱石画集》福建美术出版社2009版），此画是他1945年在四川所画。画面上的高僧佛图澄端坐太行山幽静之处，左手拿拂尘，右手指点，向后赵王石勒讲要言妙道。建都襄国（今邢台市）的后赵王石勒，戎马一生，左手拿弓，腰部系有宝剑，腰间带箭若干，似乎上战场之前，向高僧问道。石勒身向前倾，作为九五之尊的帝王，如此谦躬是难能可贵的！

当了一辈子教书匠的笔者，教书之余，研究邢文化，但研究的重点是建都于邢台的后赵，特别是后赵皇帝石勒。参加了几次国际学术讨论会，论文主要是研究石勒，还写了专著《石勒评传》。

我看了傅抱石先生所画的《石勒问道图》，倍感亲切，多有感慨。石勒是一个奴隶出身的少数民族羯族人，他目不识丁，却能打遍天下无敌手，建立了一个“等同魏世”的后赵，后赵同三国曹孟德所建的曹魏大致相当。悟性高当然是他成功的重要原因，而善于学习也是他成功的主要原因。石勒是一个传奇人物，而高僧佛图澄也是一个传奇人物，他80岁高龄来到中原，活了一百一十七岁，他精通佛法，气功高深，预见性极强，又是神医和水利专家。一个传奇人物向另一个传奇人物问道，更加传奇！

关于石勒问道佛图澄，《晋书·石勒载记》《晋书·佛图澄传》《高僧传》均有记载，本文只说石勒三次问道佛图澄。

第一次问道是在312年，石勒刚进据襄国，攻打苑乡（今任县境），苑乡守将游纶向幽州刺史王浚告急，王浚派王昌率5万大军围攻襄国，其主力是鲜卑段氏。敌强我弱，石勒忧虑，问道于佛图澄，佛图澄说：“已擒鲜卑名将段末柸”。原来石勒部在城北门挖了地道，石勒将段末柸诱入地道，将其擒获，名将被捉，王浚军溃败，石勒赢得襄国保卫战的胜利。

第二次问道是326年，襄国大旱，人和牲畜饮水困难，石勒忧心如焚，问道于佛图澄。佛图澄说：襄国西北团丸寺（今达活泉公园处）为龙的潜藏之地，为水之源。石勒让佛图澄速弄到水。高僧带弟子若干，到团丸寺，命人掘地，初有死龙（蛇）。后有活小龙（蛇），接着泉水涌出，护城河的水满，襄国上下一片欢腾。佛图澄是水利专家，知道团丸寺是水源所地。对于佛图澄开发达活泉，《晋书·佛图澄传》《高僧传》和达活泉公园《重建广源庙记碑》皆有记载。达活是羯语，为间歇之意。为纪念这位高僧开发达活泉，达活泉处曾建广源庙，庙中有佛图澄的塑像，文革中庙毁，曾在一中教历史的杨文山先生对笔者说，他曾看过广源庙和佛图澄的塑像。

第三次是328年，前赵王刘曜围攻后赵占据的洛阳，消息传来，后赵举国震动，石勒欲率大军至洛阳，同前赵决战，大多朝臣认为石勒不可御驾亲征。石勒问道佛图澄。佛图澄用羯语说：“秀支替戾冈，仆谷劬秃当。”“秀支”指“军”，“替戾冈”指“出”，“仆谷”指前赵王刘曜，“劬秀当”指“活捉”，完整的意思是说：“出军定能活捉前赵王刘曜”。正如佛图澄所料，洛阳决战，击溃前赵10万主力军，俘获前赵王刘曜，加速了前赵灭亡和石勒统一北方的步伐。

佛图澄之所以能够准确地预言，是他从客观事物的具体情况出发，作出正确的判断，他靠科学地预见性帮助石勒决策战略，使石勒从胜利走向胜利，他是石勒地地道道的老师。